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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江北丨樟树之香

2022-09-16 19:20:12 3787

摘要:慕 雨樟树的味道,自是那种萦绕于木纹深处隐隐约约的香,令人欲罢不能。那香,犹如嵌入在人与自然间的一个密码,心照不宣。樟树,人们通常称之为香樟树。它们被栽种在城市的道边,栽在广袤的农村,桥畔或是村口。它们常常与我们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,质朴中透...

慕 雨

樟树的味道,自是那种萦绕于木纹深处隐隐约约的香,令人欲罢不能。那香,犹如嵌入在人与自然间的一个密码,心照不宣。

樟树,人们通常称之为香樟树。它们被栽种在城市的道边,栽在广袤的农村,桥畔或是村口。它们常常与我们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,质朴中透着严肃。人们或以远观,或以平视,多数时候,却是以仰望。既称之为树,自然就多了层让人仰望的意蕴。它们高高地挺立在那儿,扎根,静默。枝干离地两米左右,像擎起一把高大的伞,长大的树冠遮天蔽日,分叉,抽枝,长叶,香气在它们庞大的身躯里漫溢、流淌,在大自然幽深的隧道里,在季节的序列中,它们储藏着隐秘的香。更多的时候,它们示人以包容的胸怀。夏天,只要站在树下片刻,被其遮挡浓浓烈日后的阴凉就霎时弥漫开来;春天,看着它们边抽出嫩枝,边落下衰败的叶;秋天,结了黑紫色的果子常常因了一场台风,往地下坠落,八九月,停在其下的车子顶上承载着掉落的果子,黑的,圆的,倘若落在地上踩了去,便是一地狼藉。它们自在地长着,旁若无人。

樟树也是会开花的。刚入夏不久,便教人怀念其刚刚过去的花季。那木质的轻透与春天霏霏细雨互相糅合,似酿着什么,于是,仿佛在一夜间,花香满城。今年四五月的一个阴天,我像是被忽然点醒,在它所铺呈的香气里沉醉。穿过那条被我称之为池杉林的小道,满鼻子被馨香笼罩,我四下搜索,欲寻觅到香的源头。池杉林在小区南面,一排笔直站立的池杉,中间却也夹杂着几株樟树,在齐刷刷顶往高空的队伍映衬下,樟树浑圆的身材在此凹陷,像是人们漫漫长跑中的一次停顿。那时候,池杉们才意识到是春天,无数片流苏状的叶从枯黄的老叶中探将出来。它们安之若素,我一时无从探知其渊源,在黄昏落下的阴沉沉的暮色里,我隐约撞见了风中的米黄色,一大团一大团高高地扎着,自与池杉不同。直到那时,才发现那原是香樟树,周遭的香的源头。若不是恰好经过池杉林,若不是恰好在暮春时节,百花已然退隐的当下,独特的香才洇染得像是突出了重点。原本,对于樟树,不过像是点头之交,从未深入了解,从那一刻起,樟树之香的范围才得以延伸。

关于香的秘密,在了解一棵樟树过程中,其花当然不可轻易越过,然而,它是那么高,仿佛拒人于千里的隔膜感横亘着,缺乏亲近的要素,于是这又成了奢侈的事了。它不以花形夺目,也不及秋天里金桂夺人的浓郁的香,自是缺乏去攀折、插在花瓶中观赏的理由。若不是那次龙卷风,我又会像往常那样,以适中的距离忽视它。那个清晨,行走在林荫道上,忽见一截新旧交替的樟枝像是被遗弃的丫头,我捡起它,簇新的樟树花,枝桠上露出新鲜的伤口。穿过巷道,穿过初夏的阳光,我与一个手里握着一年蓬的小女孩照面,或者说,接头。我们各自擎着自个儿喜爱的花束,擦肩而过,彼此交换脸上的笑靥。

多年前,当我也还是个小女孩时,在家乡,与樟树有过关联的一些场景不时在荡漾。春天,背上茶箩去采摘新萌生的茶叶,与母亲一道沿着山路行进。山路边各式树木挨挨挤挤,在众多的树林中,香樟树是不起眼的,或者说,不屑于与其他树种相争,它将自己陷于孤独的包围中,甚至不可能如一朵野花那样,表达更直接的喜悦,樟树恰似不苟言笑的长辈。在山间,茶香和着母亲简短有力的话在蒸腾:“那香樟树啊,给将来出嫁的女孩们打樟木箱用。生了女儿的人家打小就会在自留地里种樟树,就等着女儿们长大。”它拥有实用性——防蛀,一股天然的馨香味令居室清新淡雅,除此,一种隐含的祝福在其中:它四季常青,是否喻示着人的成长,一种渐进式的成熟?它浸润于我们的生命中,而我们却常常忽略这样的存在。

香樟树日复一日地坚持着,以一种无形力量唤醒人们潜藏于内心的意识。小区西边沿河原先栽了一排樟树,樟树树阴浓密,很长一段时间来,我早已习惯了这片绿荫。等我意识到“邻居”们真正的存在价值,却是在它们遭遇杀戮后的现场。与之相依相伴一年后,那个灯影绰绰的晚上,我们一行三人去往正在拓宽中的马路。先是在道路的另一边,我们见证一座新的公交车站的落成——站牌与经过的车次还悬而未决,心中升起的期望已经像暄腾的面包,冒出丝丝热气。被隔断阻挡的一小段旧路上,月光照临在顶部的叶片上,像是泛着泪光的脸隐隐颤动。早就被近几天的疑惑揪住,想去看个究竟,找找这西侧的天色为何突然放大了光亮的原因。之前的那些早晨,我步出楼道,往西北边走,与南北方向的一条马路拓宽了一半,草坪还未铺上,另一半的旧路已然封锁,新路与旧路便曲曲绕绕地扭着脖子,光亮像从原先不被留意处猛然投射过来,凹下去巨大的一块,疑惑就是从那几天早晨升起的。果然,它们不在了,那几棵樟树不见了!路灯下,残余的樟树段随意地倒在泥沙中,横七竖八,叶子凌乱,寂静的夜空中拂过不明所以的风。我这才开始怀念我们曾经相处的时光,才想起不曾在意过它们。这小小的天地间,缺了它们,整条道路的氛围立即就显得不完整了。因为樟树们老了吗?对于这些樟树来说,它们也许正青春年少,然而,因为一条路的拓宽,它们只能被迫移走、被砍伐。当时间推移着,堆积着,塑造着人们的记忆,渐渐趋向完整,忽然某一天,因为它们的离去而失去平衡,就像残破的积木,轰然倒塌,连同那最初的心意,在倒下的瞬间消逝。

就像慢慢缝合在我们习惯中的融洽感,而我们并不自知。有一晚,我居然梦见樟树正泛出香气,隐隐幽幽,与之相伴的猫正贪婪地吸吮着。那是去年国庆节在老家遇上的,刚出生的黑猫。我去打探它睡觉的样子,但见它整个身子趴在炕上,顶着蔺草席,闭眼安睡。这时,它居然说话了:“你们人类为什么喜欢睡席子?”我反问它:“那你为什么不睡席子?”它咕哝道:“我喜欢木头的味道。”它枕着一截樟木,樟木曲曲绕绕地俯在它身下,那么服帖。梦中猫的原话,似乎又不尽如此,等我一醒来,却再也找不回了。然而,我记得猫慵懒的安适神情。对于一只猫而言,最需要的是与自然相接的最初味道,一种恬然的安全感。

后来,樟树花落了,我却开始想念它。“早晨的春雨是一场呼唤/夕阳掩盖它的忧愁的纱巾/将金色投在樟树叶卷起的缝隙里。”我读着阿多尼斯的诗,读着这样的节律,在时间的缝隙里,轻嗅。我抚摸着从河边带回一段樟树根,闻着它带着疼痛的香,看见它皲裂的肌肤上写满残破。它终于“扎根”到了我家,香气萦绕,仿若踏入森林。就像生命的互相懂得,带着一种偶然,但,又像是一种必然,需要契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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